故事發生在民國晚期,龍陽市城區有座百年老橋,名叫萊陽橋,建於清朝中期,人流量大,是萊陽河兩岸居民來往的必經之地。
過去,萊陽橋頭有個小空地,每到傍晚時分,附近的居民都喜歡到這裡歇涼、拉家常,還有看相算命的,橋頭一下顯得熱熱鬧鬧。
小空地原本有一個算命的,姓陳,叫陳半仙,做了三四年,不知什麼時候,萊陽橋頭多了一個算命攤點,一個叫吳山的算命先生來到這裡擺攤設點。擠了陳半仙生意,陳半仙不服,跟吳山打了一架,最後陳半仙被擠走了,從此,小空地的算命生意只有吳山獨此一家。
吳山的生意還不錯,他算得比較准,每天找他算命的有好幾個,特別是到了晚上,他的攤前圍了不少人,當然看稀奇的佔多數。
吳山的生意好了,加上口岸也好,羨慕了其他算命的人。這不,這天萊陽橋頭又來了一個年長的、戴墨鏡的算命先生,在小空地支了個算命小攤,跟吳山並排一條線,大有打擂台的意思。
剛攆走了陳半仙,又來了一個老先生,吳山看了一眼戴墨鏡的算命先生,不認識,也沒見過。他嘴上切了一聲,心裡卻說:老不死的,敢跟我搶地盤,你死了,都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。
但空地上的人們卻略有擔心,剛走了個陳半仙,又來個老先生,吳山看不慣,會不會跟老先生再打一架呢?吳山決定來軟的,否則別人會說他欺負一個老人,服不了眾。他決定跟老先生賭一把,看誰算得准。算得準的留下,算不準的趁早滾蛋。
人們都拍手說好,以前只有一個陳半仙,沒有選擇,只能找他算命。現在多了吳山和老算命先生,又可以多看一齣戲。
吳山和老算命先生都說自己是算命高手,什麼紫微斗數、面相手相、八卦六爻、奇門遁甲無所不能,無所不會。
這樣的說法,當然不能讓人們信服。那麼到底該相信哪一個呢,哪一個算得更準確些呢?
這時,人群中有一個中年大伯擠出來,對吳山和老算命先生說:「這樣吧,一山不容二虎,你們又是同行。既然你們會算,不如你們互相算算,看哪個算得更准。以明天天氣為例,你們認為明天是晴天還是雨天?還有,以警察局為例,你們算一下,明天警察局的警察幾點過萊陽橋,過橋的一共有幾個人?」
這是算命嗎?這分明叫他們打賭,明天是雨是晴、警察幾點來,他們怎麼會知道。而人群中的人們卻齊聲說好。
吳山和老算命先生互相看了一眼。然後吳山抬頭看了看天空,想了一下說:「明天是大晴天,警察一般在傍晚下班前經過萊陽橋,他們共有八人。」
老算命先生哈哈笑了說:「我算到明天下午有陣雨,還有人會遭雷劈。下雨天警察怎麼可能來,所以我賭警察明天不會來。」
人們問他為什麼,為什麼警察不會來,因為他們知道警察每天必過萊陽橋,這是板上釘釘的事。他們認為老先生輸了。
老算命先生說:「明天見證。」
吳山回家后,那一晚沒睡好,在家裡翻來覆去想了一夜,他看不透老算命先生,他害怕遇上真正的高手,他以前跟一個老師傅只學了點皮毛,是半路出家,如果老先生有真才實料,他害怕栽在老先生手上。那麼,從此以後他在龍陽市就混不開了。
吳山決定明天暫不出攤,但他還是決定喬裝打扮一番去現場,不能讓人認出,也不能讓老先生認為他已跑掉。他堅信警察明天一定會過萊陽橋,這是雷打不動的巡視規律,警察到了再出來表明身份,證明自己贏了。如果警察如老先生所說沒來,他可以趁機溜掉,這樣退可以退,進可以進,有人問起,就說自己病了。總之,不能給老先生排擠自己的機會。
第二天下午,人們早早來到橋頭小空地,見證兩個算命先生打賭一事。
可是,吳山到了橋頭小空地,發現老算命先生沒來,小空地上也沒有他的算命小攤。原來,老先生自己心虛,也不敢來,吳山輕鬆地舒了一口氣。然而,快到傍晚的時候,天上飄來一片烏雲,隨即電閃雷鳴,下起大雨,看熱鬧的人們都四散而逃。吳山也趕緊跑到一棵大樹下躲雨。突然一個大雷在他頭上炸響,一陣青色弧光在樹枝間落下,他身上冒起一股青煙,他被閃電擊中,滾倒在地。半晌,吳山從地上爬起來,趕緊跑到房子下,才躲過生死一劫。
那天天氣不好,警察果然沒來,吳山還差點被雷劈死,吳山不得不相信,他是遇見世外高人了。吳山也清楚自己不是老先生對手,再跟高人過招,自己只有死路一條。他決定退出橋頭小空地,把算命攤子讓給老先生。
三個月以後,吳山在大街上閑逛,碰見那位中年大伯,中年大伯一眼認出他說:「你不是那位算命的吳先生嗎?怎麼不算命啦?」
吳山也認出了他,想躲卻無處可躲。
中年大伯攔住他說:「你上當了。那個跟你打賭的算命先生是陳半仙請來的自家師傅,警察那天沒來原因,是因為警察局請陳半仙師傅上門看風水,警察當然來不了。明白了吧。」
吳山一聽,大吃一驚,他拉住中年大伯的手說:「你怎麼知道?他不是算得很准嗎,連下雨打雷這樣的天氣他都算到了。」
中年大伯哎了一聲說:「他的確是算到了,但警察來不來不是他算到的,是他早知道人家不會來。你沒算到下雨,的確是你輸了。」
即使這樣,吳山還是相信老先生有真才實學。
他問誰在橋頭擺攤呢?
中年大伯說是陳半仙,他又問吳山:「你還去橋頭擺攤嗎?」
吳山說:「我算到了開始,卻猜不到結局。老先生沒讓雷把我劈死,對我已是仁至義盡了,我除了認栽,早知足了。是人家的還給人家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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